| 【日期】= 1988.08.03 |
| 【期号】= 42 |
| 【标题】= 槐花曲 |
| 【版次】= 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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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 牛吉山 |
| 【专栏】= |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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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吉山 (1988.0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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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花曲（散文） 牛吉山 村前，有片槐树林，那里是我儿时的乐园。记得每逢槐花盛开， 一簇簇雪白如玉的槐花，掩映在翠绿欲滴的树叶之中，恰似镶嵌了翡 翠的珍珠，煞是好看，煞是迷人。不过，那时我到槐树林去却纯粹是 为了吃槐花的。 饥馑的年月，青黄不接的时候，家里吃了上顿没下顿，野菜又刚 刚出土，还不能救当时之急。于是，槐花便成了唯一能充饥的代食品 ，值得称道的是，槐花不论生熟，都可食用，且色美味香，不象野菜 那么难以下咽。只是有一点，那玩艺儿不可多吃，吃多了容易中毒…… 记得有一天，太阳暖融融的。中午一放学，我和几个小伙伴就一 头扎进了槐树林。好动的年龄，发瘪的肚子，一看到白嫩嫩的槐花， 大家都忘记了周围的一切。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了，当我们腆着发胀 的肚子从槐林深处走出来时，已是下午四点多了。 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我们走进学校的大门。刘老师，一个扎羊 角辫的姑娘把我们喊到她的办公室。 “你们到哪儿去了？”平时举止文静、说话甜甜的刘老师，此 时却气得脸上绯红。 “……”。沉默这是我们在路上商量好的对策。 “你们怎么这时候才来？” “……” “怎么不说话？”声音变了调，脸色发了黄，手上那根槐枝做 的教杆在微微颤动。 “我们到槐林去了。”王小若经不住考验，做了软骨头。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你，”老师指着我，“怎么能这样，你是班长。” “我不要当班长。”不知怎么我说出这样的话来。 “啪！”那根槐木教杆敲在我的头上，发出金石之声。头上立刻 起了一个枣一般大的包。我急忙用手捂住。 刘老师惊得“啊”了一声，教杆扔出去好远，大概她不想下手这 么重。 但是事情却没有完，在去教室之前，令我们排在一起，集体罚站。 很快，我们又感到了饥饿，用槐花填饱的肚子不能持久。我悄悄 走进老师的厨房，揭开锅盖，看到里面有两个馒头。我的肚子叫唤的 更厉害起来。我决意吃掉这两个馒头，以示对老师的报复，因为这时 我的头上还隐隐作痛。 “老师会罚我们的。”小若说，但他的目光始终没离开那两个 馒头。 “不管她。”我说。 我们按平均主义的原则分掉了两个馒头，很快吃得一点不剩。正 当我们用舌尖舔着手心里的馒头渣时，刘老师进来了。 我们全都吓傻了…… 老师什么也没说，开始生火做饭。她小心谨慎地从一个不大的袋 子里倒出了不多的面粉，蒸了一小锅喷喷香的馒头。 “吃吧。”刘老师朝我们招一招手说，“尽管吃饱。” 我们谁也没动。 她把馒头塞进我们手里。 我带头第一个吃起来。别的伙伴也大口大口地吃起来。这时，我 看到刘老师的眼里，流下了两行晶莹的泪水。…… 此后的一段时间里，我们发现，刘老师吃的是少许玉米面煮槐花 。后来得知，我们那一顿吃了她好多天的口粮。 如今，近30个年头过去了。每当我看到盛开的槐树花，就想起了 那感人肺腑的一幕，就泛起了我们敬爱的刘老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