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日期】= 1995.04.08 |
| 【期号】= 876 |
| 【标题】= 灯火 |
| 【版次】= 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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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 刘树波 |
| 【专栏】= 逝去的岁月 |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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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树波 (1995.0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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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1995.04.08 <期号>=0876 <标题>=灯火 <版次>=04 <版名>= <作者>=刘树波 <专栏>=逝去的岁月 <正文>= 灯火 文／刘树波 有一盏灯，燃烧在记忆里，小小的火苗，点亮过我的生命。 那是一盏煤油灯，灯身用一个小墨水瓶改成，灯头是废弃车内胎 上剪下来的气门嘴，灯草是母亲用麻线搓成的，长长的，细细的，小 蛇一样盘曲在瓶内。倒满煤油，拧紧瓶盖，无论怎样摇动，都洒不出 一滴油，精巧漂亮，坚固耐用。那盏灯是我自己做成的，伴我走过了 童年时几年的光阴。幼时珍爱它，象珍爱自己的眼睛。 故乡的黄河入海口的一个偏僻村落里，我小的时候，上学要到二 里路外的邻村去。晚上夜课，一大间课堂里，亮起一盏又一盏的煤油 灯。灯火在泥垒的课桌上闪动着，映红了一张张小脸，也把错落斑驳 的影子投注到泥墙上。在煤油灯微弱的光明里我们翻书识字，更多的 时候是沉浸在老师那动听的故事里。窗外的夜空中，星星闪动着眼睛 ，教室内，时常有灯光突然暗下来，那一定是小火苗里爆出了灯花， 灯花红彤彤的晶莹闪亮。有那么几次，我偷偷地盼望——如果灯花里 走出个好看的“灯花姑娘”，给我们送来可口的饭菜，那该多好。 上完夜课回家的路上要经过一片阴暗的槐树林和一块坟地。没有 星星也没有月亮的夜晚，旷野里分外寂静。穿过槐树林经过坟地的时 候，我们的心里着实有些害怕。特别是那些胆小的女同学们，轻手轻 脚瞻前顾后一惊一乍的，引得我们男生的心里也直发毛。于是，我们 就大声地说笑，齐声歌唱，以壮行色。到后来，我们终于想出了点子 ——索性带上煤油灯回家，点亮手中的灯。灯火一旦闪亮起来，我们 的胆气就壮了，象吃了定心丸，虽然煤油灯的火光是那么弱小。起风 的夜晚，风声阵阵，林涛声声，我们一只手举着灯，用身躯和另外一 只手挡风，可怀里灯还是常常被风打灭。一旦一盏灯灭了，另外一盏 灯就会把自己的光明凑上来，点亮被风打灭的那盏灯。男生们走在前 后两头，受保护的女生们欢快地走在中间，一行人，十几盏灯火，十 几张稚气的脸孔，十几幅晃动的小身影，便仿佛拥有了无比强大的力 量，能战胜黑暗中的一切恐惧，能走过漫漫长夜沟沟坎坎。 前些日子回家，翻动旧物，突然发现了我童年时用过的那盏煤油 灯，它依然完好如初。我轻轻擦净它上面蒙上的灰尘，它再一次晶莹 闪亮。我静静地凝视着，想到无边旷野里的闪闪灯火，想到稚纯心灵 的亲密无间，禁不住怦然心动。人生中行走的路上，我已经见识过五 花八门五光十色的灯，总也没有童年时用过的那盏灯可亲可爱，总也 没有…… 煤油灯的日子一去不返，而那盏灯，那照亮路和心灵的微弱灯火 ，永远闪亮在我的生命里，给我光明，伴我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