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日期】= 1987.12.05 |
| 【期号】= 5 |
| 【标题】= 黄河渔女 |
| 【版次】= 04 |
| 【版名】= |
| 【作者】= 李军 |
| 【专栏】= |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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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军 (1987.1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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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渔女 李军 金秋十月，我来到黄河口采风，偶尔认识了一位黄河渔女。她的 娇姿不仅留在我的相机里，也深深烙在我的心底里。 凌晨，东方艳霞欲烧，火红一片。我来到黄河口南岸的大堤下， 只见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好不热闹。这大概就是黄河口的渔市了。 对于渔市早有耳闻，它是早市，是为黄河口捕渔人与渔贩子所立。我 匆忙下了大堤，来到这渔市上。只见渔市不大，窄窄的一条路，两旁 摆了大大小小的鱼筐，盛了不同品种不同数量的鲜鱼。满天里飘着一 股腥气。渔贩们走来走去，在讨价还价。这些渔贩都是骑嘉陵摩托车 来，然后驮上鲜鱼到百十里外的县城去卖。他们吆五喝六，你抢我购 ，使小小的早市一下热闹起来。 我在鱼摊间隙徘徊着。忽然，身后响起脆脆的一声喊：“卖鱼哩 ，又鲜又肥的大鲤鱼。”回头望去，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挑一担大 筐，歪歪跌跌从人缝里挤过来。筐里是活蹦乱跳的大鲤鱼，个个有筷 子长，鲜嫩肥美，每筐足有三十多斤。这样成色的鲤鱼，在这早市上 还是独份儿。五、六个鱼贩呼啦围住她，争着问价钱。看得出，这是 桩赚头不少的交易。 渔女放下担子，拂一下额头上垂下的一绺儿秀发，笑着说：“一 元五一斤。”几个渔贩立时垂了手，松下脸来，嚷着“太贵”，但却 没一人走。其中一个三十多岁的马脸说：“小妹妹，一元四，我包了 ，块儿八角的我不计较。”说着，他弯腰伸手抓起一条鲤鱼，鲤鱼在 他手里打挺儿，鳞光闪闪。渔女用秤杆轻轻打掉他手中的鱼，依然笑 了说：“少一分也不卖，要不你去河里泡一夜试试。”马脸尴尬地咧 咧嘴：“那是那是，打渔的辛苦谁不知。”渔女不听他这一套，踮起 脚尖，又喊起来：“卖鱼哩，又鲜又肥的大鲤鱼，一元五一斤。”声 音圆圆的，甜甜的，特别是那拖长的后音更象小号一样浑圆、清脆、 动听。我在她的叫卖声里竟有些陶醉了，禁不住多打量她几眼。天气 虽近深秋，她却还穿一件鲜艳的衬衫，领敞开着，光着脚丫，两个丰 满的小腿肚儿无所顾忌地晃动着。 这时，一个身穿白杠杠运动服的陌生人挤进来，对渔女喊：“一 元五，我全要了。”渔女眼一亮，酒窝深了，高兴地点点头：“卖给 你。”一旁的马脸却猛地挥挥手，挡住陌生人的手臂：“一元五，我 全包了。”渔女为难地说：“我已答应人家了。”“我来得早，先来 后到嘛。”马脸说着要捡鱼。“我一元六。”陌生人似乎对马脸的霸 道颇不满，赌气说。马脸瞪陌生人一眼，目光令人心怵：“我一元七 。”“一元八。”“二元。”“二元二。”几个小贩也趁机抬价。“ 我他妈二元五。”马脸黑着脸喊一声：“我三元。”陌生人咬咬牙， 声音不高，却震住了四周。渔贩们的脸全变了，低声咕哝了一会，只 见马脸挽挽袖子，大声说：“弟兄们，上。这小子出心砸咱爷们的饭 碗，教训教训这狗日的。”四五个鱼贩撇下鱼筐一拥而上，围住陌生 人。这时，渔女几步跳到陌生人前面，手里握着做扁担用的钢叉，厉 声喊：“你们别欺负外地人，我愿一元一斤卖给他，谁管得着。” “他是你什么人？”马脸冷笑了。 “我哥哥。” “是情哥哥吧？” “是。咋的？” “那我们爷们没说的了。”马脸拧拧脖子无可奈何地与渔贩们走 了。渔女黑亮的眼里溢满了委屈的泪水。陌生人气愤愤地欲追，被渔 女死死抱住了胳膊。 “你怎么知道我是外地人？”陌生人问。 “衣服告诉我的。”“让你受气了。” “同他们生那门子气，不值。”她竟莞尔一笑，露出玉牙，“你 从哪来？” “我是油田钻井队的。最近搞突击会战，给大家改善改善伙食。” 渔女帮他把一条条活蹦乱跳的大鲤鱼捉到摩托车的后筐里，说： “明天还来吧，我给你留着。”陌生人感激地点了点头。 渔女挑起两个空筐向河沿走去。她跳上小船，把空筐扔进舱里， 哼着渔歌，用篙在岸上轻轻一点，小船荡进了早晨的河湾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