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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 1997.01.03
【期号】= 1157
【标题】= 我为谁哭
【版次】= 02
【版名】= 世间万象
【作者】= 陈乃平
【专栏】= 芸芸众生
【正文】=
 

我为谁哭

陈乃平  (1997.01.03)

   我为谁哭
    文/陈乃平
    最近,我参与了“严打”斗争。在整理录相带时,我被几组不被
注意的镜头所打动,流下眼泪。
    两个月前,一天凌晨三点钟,我随区公安局和乡派出所、联防队
去进行搜捕犯罪嫌疑人的行动,抓获了几名犯罪嫌疑人后来到村口桥
边集合。正当我用摄像机拍摄被抓到的人时,突然镜头里出现了一个
熟悉的面孔。啊!同学,我初中时同班同学。只见他把头低下,面带
羞愧之意。我的手不由得拨动了[STILL]键,他的瞬间形象便贮存
在录像带上了。队伍集合齐后,我们上车准备返回时,听见一个女人
嚎啕大哭。我循声望去,那是同学的母亲,同学也哭了。老母亲那是
怎样的一个哭哇。连我这个不轻易掉泪的人也被她的哭哭下了泪,心
在颤抖。
    前几天,我随分管政法的副书记和乡派出所所长又来到这个村时
,顺便也到了我的这个同学的家里。屋里静悄悄的,同学的父亲目光
呆滞地坐在椅子上,母亲蜷缩着躺在炕上,似睡非睡。屋里没有一点
生气,我的同学因涉重大抢劫案被逮捕,家里剩下一对老人和他的一
对女儿。大的7岁,小的才3岁,妻子离家而去。在一个邻居的屋后,
他的两个女孩在摘连色也没变青青的枸杞子。小女儿吃进去又咧着嘴
吐出来。身上脏兮兮的,脸上流露出可怜的神态。枸杞树的女主人来
到姐妹跟前,说:“孩子,不能吃,等红了,我给你俩留着。”又问
“你俩饿不饿”?小女孩“嗯”了一下。女主人回家给她俩拿来两个
馒头和两个煎咸鱼,小女孩狼吞虎咽起来,以致差点被鱼刺卡了喉咙
。女主人劝小的慢吃,劝大的吃。大女孩说,给妹妹留着。原来,自
从同学被逮捕后,爷爷奶奶因没钱给她俩改善生活,平日里吃馒头啃
咸菜。大女孩显然流露出对爷爷奶奶的不满情绪。继而又问枸杞树的
女主人:“奶奶,等我妹妹长到我这么大时,我十几了。我要给她挣
钱买好吃的。”听完这话,我的泪水禁不住又一次夺眶而出。心想,
孩子,你才七岁,就有如此善良的心,而你的父亲——我的同学,却
在做着危害他人和社会的坏事,抛下你们而去,让你们备尝人间的酸
甜苦辣,想到这里我不忍看孩子那天真而又可怜兮兮的脸庞。泪水止
不住地流了下来。
    我为谁哭,为同学吗,不,那只是可恨的泪水。为他的父母和两
个孩子。
    我的心,也在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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