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日期】= 1994.01.01 |
| 【期号】= 678 |
| 【标题】= 拥抱太阳——一个残疾女孩子的梦 |
| 【版次】= 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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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 新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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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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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力 (1994.0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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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抱太阳 ——一个残疾女孩子的梦 （报告文学） 新力 梦中，她终于获得一双灵巧的手。她用这双手写字，绘画，绣花 ；她用这双手，擎起知识的火炬，穿越寒冷的黑夜，去拥抱太阳…… 郑玉影，果园中学15岁的女中学生，局促，腼腆，睁大一双满怀 希冀的眸子坐在我对面，就象黄河口大荒原上那么一株柔弱而坚韧的 蒲公英。她一遍又一遍地诉说她多年以来昼思夜想的这个梦。我的灵 魂颤栗了。是因为她的梦？还是因为她失去双手，仅存半截小臂？抑 或是因为她用这双残臂，今年边缘夺得东营区“劳动实践成果展览” 一等奖和“纪念毛泽东诞辰100周年硬笔书法比赛”特别奖？仿佛都 是，又仿佛都不是。我目光惘然。蒲公英美丽的伞状花絮向寂寥晴朗 的天空飘去。象忍受焦渴翻山涉泽追寻太阳的夸父？象捧起心脏照亮 荆棘旅途的丹柯？又不象。 1978年10月，玉影降生在东营区油郭乡郑营村一个贫寒农家。她 只给这个家庭带来四个月的欢笑。就在这年春节，爹娘出门拜年的当 儿，意想不到的惨祸发生了：饿猪闯进门爬上炕啃掉了她的两只小手 。爹娘悲痛欲绝。送医院。截肢。直到今日，右臂仍只剩26厘米，左 臂29厘米。 七八年后上小学的玉影得悉这一切，有好长一个时期她神情恍惚 ，绕着村庄转去到处寻觅她的双手。当她明白自己的双手再也无法找 回时，她大哭了一场。她一瞬间懂事了许多。从此总是小心翼翼绕开 那让爹娘负疚的话题。 曾在郑营小学任教的郑芹老师还记得，那年初秋，学龄儿童象一 簇簇蒲公英般汇聚校园时，怯生生的小玉影天天如影随形地跟在自己 身后。郑芹老师从那双聪慧眼睛里读到了什么，她俯身面对残疾女孩。 “玉影，你找我？” 小玉影深深地垂下头。想了好久的恳求的话一时说不出口。半晌 ，轻轻吐出一句： “我，我也要上学…… 善良的乡村女教师眼眶里立时溢满泪水。她猛一下搂紧了小玉影。 蒲公英，你这最普通最平凡的花儿！你这田野的精灵，荒原的女 儿！春风吹拂春丽滋润，似乎，你能早早显露你生命亮丽…… 多么懂事的孩子！多么顽强的学生！ 玉影上学了。她对老师是那么尊敬，老师们都夸赞她是最守纪律 、最爱学习的学生；她对同学是那么友爱，最顽皮的学生也不忍心说 一句刺激她隐痛的话；她对公物是那么珍惜，从来也没有损伤学校的 一件东西；她对爹娘是那么体贴，放学回家，她用两条残臂帮着烧火 ，做饭，洗衣，抱小妹妹……。贫寒出孝女。她眼见到病弱的爹爹上 要奉养年逾八十的双亲下要抚养三个儿女的艰辛，从上学起再没要买 一件新衣服，一直捡拾表姐的旧衣服穿，从没要过一分零花钱。她说 ：爹娘能供我上学，我已经知足了。 闻听此言，我心中一阵酸楚。 用残臂象正常人一样生活学习，玉影遇到的困难是什么样的困难 呵？开始，用残臂夹笔写字，怎么也夹不住，她急得一次次伤心落泪 。哭过，又接着练，千遍万遍地练。断臂处磨破了，磨肿了，脖子上 因低头太久累起两个大疙瘩，开刀治疗期间也没耽误练字，终于练就 一笔流利、娟秀的书法。上初中了，面对大量的几何习题，她居然学 会了熟练使用直尺、三角板和圆规，画出非常标准的几何图形。她画 圆的速度很快：左臂压住圆规顶端，右臂转动圆规，一个圆就成了。 然而，这么一个简单动作，她又练过何止千遍万遍？ 要强的玉影，从小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是“我自己来”。穿衣，叠 被，吃饭，她都谢绝爹娘帮助。她想，要成为有用的人，这些事就必 须自己做。她以惊人的毅力克服着生活中的困难。上厕所费时较多， 她每天少吃少喝，常常饿得肚子咕咕直叫。她家距学校有二里路，要 走羊肠小道，还要经过一条宽15米、深2米的大沟，遇上雨雪天气， 走起来就更加困难了，她不知道摔倒过多少次。但是，她总是按时到 校，班里的点名册上从没有她缺席的标志。玉影最大的乐趣就是沉浸 学海。只要能上学她别无所求。似乎，课堂上的时间还远不能满足她 求知的渴望。她天天清晨五点起床读书，夜夜伏案到十一点半，为节 省时间，冬季从不脱衣睡觉。家中墙隅一张用破木箱板钉成的简陋书 桌是她的精神乐园。阴暗潮湿的墙隅啊！料峭寒风从没泥墙皮的墙缝 钻进来，钻入她单薄瘦弱的身体。手脚冰凉，浑身哆嗦，心里却象燃 着一团火，冬天里的一团火。就靠这种拼搏精神，这个残疾女孩成了 果园中学初中毕业班的尖子学生。 今冬，傅俊希一行看望玉影。这位野战军团长出身的东营区委领 导动情了—— “要让我们的孩子都来看看玉影”。 有一支歌儿唱得真好：“春风带来无数个希望，我把未来握在手 中……”玉影，你的梦会实现的！蒲公英，你飞吧，带着我的祝福， 飞进蓝天里，飞进太阳里…… 蒲公英的芬芳引起世人的关注。百花吐艳的季节，《大众日报》 、《齐鲁晚报》等先后刊载了有关郑玉影的图片报道；果园中学开展 了“学习郑玉影，争做好学生”活动；油郭乡向全乡团员、青年、少 先队员发出“向郑玉影学习”的号召。一时之间，各地的来信也象翩 翩鸿雁飞向郑玉影。人们曾耽心，这一切，玉影将如何对待？ 这聪慧的女孩淡淡一笑：“我还是我。” 我还是我。我不会忘记，亲爱的爹娘不顾家境拮据，“砸锅卖铁 也要供玉影上学”；我不会忘记，亲爱的老师们象爹娘一样，为我的 学习操心劳神，在我消觉失望的时候给我精神激励；我不会忘记，亲 爱的同学们象同胞姊妹，学习上无私帮助，风雨中伴我同行；我不会 忘记，党的阳光雨露依然照耀和滋润着我这株受伤的小苗：乡里、区 里的领导多次看望我，鼓励我克服困难，立志成才，区里领导还指示 区残联帮助解决我继续求学的学杂费…… 我还是我。我不是海迪姐姐，也不是海伦·凯勒，我没有她们那 样的名望和贡献。我只是一个贫寒的、残疾的农家少女。但我向往有 朝一日能象她们那样，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梦，依然朦胧，依然飘 渺；为了我的梦，我必须牢牢把握今天：学习，再学习，发愤，再发 愤…… 有知识的人是一块金子…… 在我整个采访过程中，腼腆的玉影并没有说多少话，但我却分明 听到了她的心声。 |